《精灵之歌》是波兰画家西尔维亚·克拉胡莱茨创作的一本绘本,富有韵律的诗意文字配合唯美的插画,有趣又疗愈。中文版推出之际,8月20日,出版方邀请电台主持人叶沙和策展人、艺术家、上海童书研究中心负责人李艾霞,从文字和绘画两个方面,对绘本中的几幅画进行了细读。以下文字为两位嘉宾分享内容的整理。


【资料图】

叶沙:什么叫明亮的色彩?以前有个流行色,叫水果色,即使你不会把这种颜色穿在身上,你也会拿一个水果色的包,因为那样明亮的颜色会让你觉得和明亮的天气相应和。今天流行的颜色叫马卡龙色,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过,比当年流行的那种水果色稍微要减弱一点色彩的亮度。现在最流行的是莫兰迪色。莫兰迪色是一种什么样的颜色?是一种跟这本书一样、你要觉得好才好的颜色,因为它不显眼,这样的颜色同样是明亮的,它完全有可能在一种特殊的情形下显出明亮。而这种明亮还容易被接受。“暗淡的色彩”也要让我们去关注吗?说到暗淡的颜色,我第一个联想是太宰治的长篇《斜阳》当中的一个片段,说到一对贵族母女,因为贵族已经被取消了,所以她们沦落到乡下,非常艰难地要自力更生过日子。在艰难的、困苦的岁月当中,有一天,已经三十多快四十岁的女儿忽然明白了一种颜色的美,那是她很年轻的时候母亲为她编织的毛线披巾,这个披巾是淡牡丹色。我理解的这个淡牡丹色介乎现在流行的脏粉色和米黄色之间,几乎是冲了很多水的咖啡色。书中女儿说:从我很小的时候母亲给我这条披巾的时候,我就不喜欢。我就觉得这个颜色多么难看啊。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我十几二十岁,我妈给我那么一条披巾的话,我一定会想,你搞错对象了吧,应该给外婆吧。但是那个女儿在那天阴沉沉的天光下,突然体会到这个颜色里面有着特别细腻的甚至是鲜嫩的美感。所以暗淡的颜色要去感受它,是需要岁月加持的。

我们再看“美好或怪怪的心情,都要用心感受”。关于用心感受,色彩我刚才说过了,有些颜色为什么会不再流行,因为不需要用心就能捕捉到它的特殊性了,但是有些色彩会因为第一眼看到时的暗淡而忽略掉,但是某一个特别的时刻会让你发现它,并且也许会成为你此生最爱。美好的心情是否需要用心感受呢?因为并非所有美好的心情都会让人那么无心快乐的。当年我刚开始看日剧的时候,通常一部日剧里面有七个男女主人公,其中一个人自始至终要落单的,基本上七个人当中落单的是最傻的那个人,没有人会爱他,工作也不出色,想不出可以让人爱戴的优点。在其中一部日剧中,他心爱的女孩——当然这个女孩在跟别人谈恋爱,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们几点在咖啡馆见面。这个一点都不讨人喜欢、长得也不好看的男生做了一件什么样的事呢?他跑到外面去跑步,一边跑步一边对自己呼喊,怎么办哪怎么办哪?这就是他的快乐。他的这个快乐可能是他人生的巅峰。不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有一天他娶妻生子——他不会和自己的女神结婚,毕竟《101次求婚》这样的故事只有一个,更多的普通人最后就找到一个彼此有点默契、有点小甜蜜的对象,但是,他一辈子会记得,有一天下午,他的女神打了个电话有求于他,对他说你能帮我个忙吗,我们在咖啡馆见。这个是最最最接近和女神约会的记忆,这是美好的。而“怪怪”,那就更有趣了。杨紫琼的诸多电影当中,我最喜欢的是《剑雨》,讲的故事是男女主人公都换了脸,谈了一场恋爱,非常相爱,相爱没多久就结婚了,柴米油盐很普通的生活,但是很美好。直到有一天黑恶势力再次到来,血雨腥风再次掀起,因为是武打片,所以还要出战。在这个故事当中,有两次“怪怪的”心情,都发生在男主人公的身上,男主人公自始至终是知道的,知道这个女主人公是灭他家满门的凶手,他本来是带着复仇心去接近女主人公的,但是他的这种接近会让人误会在恋爱中爱上她了。结果有一天,女主人公就问他,她说:我只问一次,在雨停之前你要回答我,你愿不愿意娶我?那个演员演得也蛮好的,表情非常古怪,你能够想象那个时候他的心情。这还不是最怪的心情,最怪的心情应该是在影片结尾处,双方都知道彼此之间是怎样的孽缘了,女主人公问他:我就问你一件事,你有没有过哪怕是一次对我是真心的?男主人公想了半天回答她说:没有,你对我怎么都可以,但是你对我父亲,我绝不能够原谅。我们已经跟着男女主人公谈过一整场恋爱,还跟他们一起过了美满的夫妻生活,过了一整部电影,到了电影结束的时候,大家都听得懂男主人公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我称这样的心情为“怪怪的心情”。据说这一类的情感非常微妙,会在我们的生命当中出现,但是我们很可能不那么敏感于捕捉,也有可能被岁月带走,在我们的记忆中渐渐地变得模糊,直到有一天我们翻开这样的画面,似乎每一个色块都在提醒你,你有没有错漏的美好以及值得记忆的怪怪的心情,因为作者提醒大家,这种感受要用心去感受才行。

讲座现场李艾霞:通过叶沙的文学讲解,我对画面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想法。我接下来从图画书的一些观看方式、绘画的技巧跟大家分享。也是机缘巧合,这本书我最初是作为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初评的评审参与进来的,当时在评选过程当中,还不是一整本书,是印在A4纸上的,我没看到这本书完整的开本。刚才叶沙在分享中讲到了颜色,我不知道是不是有朋友已经拿到了这本书,你看到的这本书里面的色彩,你的第一感觉是什么样的,我相信99%的人都会觉得它是黑白的,实际上并不尽然。就像刚才叶沙分享的微妙的颜色,这本图画书里面也有微妙的颜色,来自黑色的底色,有很多种颜色倾向,刚才叶沙讲到莫兰迪色,这本书里也有,还有的底色是偏红的,有的底色是偏黄的,有的底色是偏绿的,所以这本书其实是有颜色的。它不是一本没有颜色的书。这本图画书的作者叫西尔维亚,来自波兰,图文作者都是她,在后面的作者介绍那里提到,她的创作体现出对版画和图案设计的兴趣,对此我们在这本《精灵之歌》里有很深的体会,因为映射在图画书里的就有铜版画和图案设计的印迹。刚才看到的“美好或怪怪的心情”的画面,我不知道朋友们是不是有密集恐惧症的感觉,是图案在进行排列,这也是图案设计里面非常重要的部分,就是图形进行重叠,用重叠的图形和相近的结构来拼凑出大家看到的完整的图案。西尔维亚把她对版画和图案设计的热爱融入到她的图画书创作过程中了。Illustration,插画,最早是指插入到文中的图像,叶沙的讲解为什么是必要的呢?因为图案和文字是相辅相成的,当你看到文字“美好或怪怪的心情”的时候,你也可以看到图像里有些局部会有拓展的感受,这是我认为相对来讲比较重要的部分。还有我们看到的线条,黑白的,可以带入到图画书里面进行阅读。另外还有疗愈性,对于西尔维亚也好读者也好,都会有疗愈的心情。

叶沙:又是一句短句,“打开礼物,幸福就在转弯的路口”,很平实的话,但你也可以从中读到哲理,读到最珍贵的人生经验。我在读的时候想到的是《海贼王》,向所有人尤其是孩子家长推荐,建议家长带孩子一起看,因为它是特别重要的成人教育——我说的是当把人变成一个完整、优秀的人所必需的人格教育。在《海贼王》中,有很多动人的片段,那些影迷只要给他看到一个画面,脑子里立刻复原当时看的时候哭得荡气回肠、基本上要断气了的情景。其中的一个画面,你去看《海贼王》的周边,经常能够看到的,就是六个小伙伴去救罗宾,他们背对着观众,每一个人都举起左拳,左拳上有一个X,意味着我们是伙伴,我们是特别亲密的一种关联。但最要紧的不是讲伙伴,最要紧的是接下来,他们已经一路风沙,非常困难、应对了很多的敌人杀到了罗宾的面前,面对面,看得见,而且他们向他展示了左拳,意思是我来了,我是你的伙伴,我们都来了。这个时候,他们做的一件事情,在中国所有的文本当中我都没有读到过的一个环节,男主人公路飞对罗宾说:“现在该你了”。我当时看的时候也很愣,要干吗。然后罗宾痛哭流涕说了一句话,他完全理解,他知道路飞要他说什么,罗宾说的是:“请你们救救我”。中国所有的援救故事当中都没有这个环节。我们中国的被援救者好像只有等就可以了,你就是来救我的呗,那你到这儿了,你看到我了,把我救走就好了。但是在《海贼王》中这样一个情节当时让我很震撼,路飞会特意停下来说“该你了”,罗宾会特意说一句“请你们救救我”。这就是这句话当中“打开礼物”的“打开”。“幸福就在转弯路口”,这就是“转过那个弯”。有很多人在回顾自己的一生的时候,会说我离成功就真真差一点点,这个真真一点点,就是这个“打开”,就是这个“转弯”,就是罗宾自己要说“请你们救救我”。这是截然不同的人生态度。像这样短短的一句话,所带给我们的可能是人生中极其重要的经验。所以这也可以是一本亲子读物,虽然我和艾霞都认为成年人读这本书读到的内容和孩子翻开这本书读到的内容是不一样的,孩子会喜欢的和成年人会喜欢的基本上不兼容,但是有些内容,作为亲子读物,如果孩子看的时候也蛮喜欢这个画面,家长不妨再提点一下,告诉孩子有些东西你要付出努力,礼物不是要送到你的手上,你要自己去打开它,才能拥有它。

《精灵之歌》,【波兰】西尔维亚·克拉胡莱茨/著绘,赵玮婷/译,中国中福会出版社,2023年8月版李艾霞:这个讲解特别的温暖人心。我也非常喜欢叶沙讲的这个画面,因为我们在图画书里面也经常看到这样一种画法,就是拟人的手法,不论是体现在动物的身上还是体现在植物的身上,小朋友会非常有代入感。大家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很多图画书的对象都不是人而是动物?对于一个图画书作者来说,想把角色画成人,比如五个小孩,还不能把头发都画成黄颜色,在这种情况下,要区分这五个人的难度是非常大的,当对象变成小兔子、小狗、小猫、小熊的时候,鲜明的特征就跃然纸上了。这就是为什么在最早期图画书中,选择用动物替代人物成为绘本的角色,是为了让每个主人公的识别性更加鲜明。我们看到这个系着蝴蝶结等待的小动物,会感觉既甜蜜又温馨。在转角遇到的这个礼物——如果我们把近处的熊理解为男性,转角的那个小动物可能就是他的女朋友,系着蝴蝶结在等待他。我看到这张图的时候非常的开心。我们再仔细地观察一下路上的花,西尔维亚运用了图案的方式点缀每一丛花,其中既有一种变化,又有一种连贯性。

我们看一下下一张图,这张图也有异曲同工之妙,这里讲到“当你到达山顶,当你遇见一朵好看的云”,意象是一座山,大家仔细观察一下,这个大大的熊其实是趴在像蒲公英一样的物体上,一个非常重、一个非常轻的状态经常出现在这本书里面,让人分不清虚实,哪些是实体,哪些是虚拟,哪些是梦境,哪些是现实,会混在一起在画面中展现。在这张图里面,大熊的背上站着一个小老鼠,小老鼠还背着画夹。一个背着画夹的小老鼠,非常拟人化地站在大熊身上,而这头熊还非常写实,还不是一个Q版的熊,本来熊这种动物是有侵略性的,但是有一只小老鼠站在大熊身上,而大熊又是睡眠的状态,会让人感觉画面中一点侵略性都没有,是非常温馨的。我们再看看旁边的云。刚才看到第一张图的时候,会不会感到裂变的图像非常像细胞?我发现在西尔维亚的作品中稍微有一点小鬼畜,稍微有一点细胞的概念,小的主题的概念会渗透进来,非常像细胞的变体飘在空中。我更想这么理解她的画面,就是有梦境和创意点在里面进行结合,有虚和实。我们可以看到西尔维娅的画面中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这些意想不到的小幽默和诙谐都跃然纸上了。

叶沙:“他人的善意,美味的梅子,都要去回味”,这里的关键词是“善意”,“善意”和“帮助”是不一样的,雪中送炭的帮助有时候起到的作用是起死回生,大家比较熟悉的比如《辛德勒的名单》,能不能上这张名单绝对是生死之别,这就叫作帮助。善意,是一种更微妙的存在。什么叫做善意呢?绝大多数善意甚至是被辜负的,不要说善意了,甚至是帮助,生与死如此激烈的对比的那种帮助我们不会忽略的,但是有些更具体的帮助是细水长流的,一旦一个帮助变成了细水长流,就完全有可能会被忽略。当善意没有了,光有帮助,就没有办法延续,就会不欢而散,甚至可以结仇。所以仅仅有帮助,把对方需要的实质性的东西交给他/她,其实是不够的。那个非常微妙的善意到底是什么?我想了很久,最后找到一个例子,我觉得可以成立。很经典的影片《无间道》大家都看过,杨锦荣,大家还记得吧?杨锦荣很滑稽,黎明演的这个角色,一次又一次地,在一出场就干过这个事情,他见到刘德华也说这句话,见到梁朝伟也说这句话,他总是笑嘻嘻地跟对方说:“你认不认得我啊?”如果对方愣愣的,他还要补一句:“我认得你”。大家都不明白他要干什么,这个角色戏份也不多,很快就消失了。我回过头去想,这就是善意。一开始他是知道梁朝伟是卧底的,他对梁朝伟表达的当然是善意,但是他一开始不知道刘德华怎么一回事,他只是知道这个人经历了一些事情,但是他没有说:哎,我跟你是老同学。他只是问了一句:你认不认得我?这种稍微一点点的流露是善意的标配,多了就不叫善意,很可能是热情、慷慨、友爱、关怀等等,而善意本身,啥都没有做,然而对人也是有支持的,不管心里对对方的认可有没有机会去表达,这是微妙的、看上去纯精神性的存在。我的老师告诉我,世界上没有一样精神性的存在没有物质的基础,都有其物质性的一面,只是看你能不能捕捉到。至于说“梅子”,不美味,又酸又涩,不能直接吃,必须要去泡制、腌制。腌制梅子,有一部影片可以作为注脚,就是《海街日记》。四姐妹一起腌制梅子,这是从外婆那里传到四姐妹这一代的,最后当大家从罐子里拿出多年前腌制的梅子吃的时候,在品尝什么呢,在品尝陈年的梅子里的新鲜滋味。有趣吧?善意也好,梅子也罢,都不是那种你拿到手里、感受它的重量和软硬程度的东西,而是如作者所说,都要去回味,只有在回味的时候才变得非常清晰的美好滋味。

李艾霞:这张图用的是植物进行表现。图画书在进行创作的时候,作者不但要把画画出来,像西尔维亚把文字也写了出来,就要考虑留白,考虑文字和图像如何在画面中呈现。这张图,我们看到矮矮的和高高的梅子,矮矮的梅子就在画面中给文字留了余地。图画书的表达跟一张画不一样,是图文兼备的,这也就是叶沙解读文字,我就从画面进行解析,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思维方式。这两株植物,暂且说是两个梅子吧,伸出了手,彼此表达善意的方式是想要握手,又都很谦虚,弯下了头打招呼。这是图文结合非常完美的一张。

我们再来看一张超现实愈演愈烈的。“感谢每一个烦恼,感谢长长的一觉”,大家可能各有诠释,这个“一觉”就让我们感觉被带入一个梦境。在这张图上我看到了西尔维亚对超现实的表达,比如鸟头鱼身,在看到这一页的时候我想书名为什么叫《精灵之歌》呢,有可能在她的作品中每一棵植物、每一个动物,包括每一片云,在她眼里都是精灵。整个画面像是一个对话框,就会让人去想,是谁的一觉?谁的梦?这张图是书中唯一画面有边框的,是把现实和梦境做了一个结合,里面有很多超现实的感想,我们可以看到艺术家对于超现实的诠释,充满想象力。我会觉得她的作品非常和谐,画的这些东西也很合理,边界模糊的环境在一个巨大的镜像里呈现了出来,自成逻辑,把想象的东西串联在一起,这种平衡感非常重要。我们通常说图画书有五感,看到的画面,听到的声音,比如嘈杂声,闻到一个大蛋糕呼之欲出的香味,在西尔维亚的这本书中,这些都没有,而是非常平静,即便有一些动态,都是唯美的,都是微微地动一动。这本书的颜色可以说是五彩斑斓的黑,每一张纸都是不一样的色相,黑色的线条是附着在彩色上面,说莫兰迪也好,高级灰也好,这种含蓄的情绪,包括刚才提到的互相低头的两个果实,都体现出东欧人的特性和情感表达方式,既张扬,又非常细腻,让人感觉到非常朴素,不是很华丽。

叶沙:接下来说一下我们两个都非常喜欢的一页,文字很挑战啊,“看一看秋天的叶子,春天的雨水”,太简单了,为啥挑战呢?情况是这样的,多年以前,我有一回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到了一处美景前大家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观赏一下眼前展现的美景,就说,这个时候应该有一首诗啊,但是我们这群没出息的朋友就你“啊”了一声我“嗯”了一声,没有一个人能够背出来一首应景的完整的诗。太遗憾了,现代人的悲哀啊!我就想古代人要不就能背出当时大家的诗,要不就现场写一首诗。敏感于春天或者秋天的美好,似乎是我们人类的基因密码,不仅是中国人有这样的感觉,波兰人也有这样的感觉,西尔维亚没有举出夏天和冬天,也是说到了春和秋。在这里给大家分享一下中国人关于春天和秋天的诗词,秋天的选了辛弃疾的《满江红》,春天的选了《锦瑟》,最后是陈梦家的《一朵野花》,很符合《精灵之歌》这本书。这本书每一个短句都足以让我们去看,看岁月,看时间,看自己的人生。李艾霞:文字的力量真的非常大,每次叶沙讲完了我都会对画面衍生出一些新的想法。西方的绘画跟它的文化还是非常息息相关的,左边的画面就是非常典型的卓别林《雨中曲》中钩住灯柱的场景。“秋天的叶子,春天的雨水”,在这张图上完全看不出伤春悲秋的感觉,你会觉得非常诙谐幽默,甚至给秋天的叶子脑门上戴了个帽子,让人感觉非常的温暖,还有一把雨伞,保护做得很好,是穿戴好的叶子。这里就像背着画夹的小老鼠,系着蝴蝶结的小熊,是西尔维亚拟人化的幽默感和诙谐。

我们再看一张。这里两只泡在浴缸的猴子,也分男女,说明作者善于观察生活、善于捕捉生活中的这些点。(这本书就像是密码书一样,你要仔细地去看,仔细地去分析,你会看到很多藏在里面的彩蛋和有趣的点。)其中一个猴子戴着浴帽,你见哪个男的戴浴帽啊,除非染发,否则不会戴着浴帽去泡澡的。彼此打电话用的还是他们最爱的香蕉。我们看到的这些诙谐的点都有她自己暗藏的逻辑和选择,和前面看到的钩着灯柱的叶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这样的表述方法在书里其他地方也都有,包括后面穿着舞蹈鞋跳舞的大河马。我只是选择其中有代表性的进行讲解。接下来的几张非常治愈我。以前有本涂色书很有名叫《秘密花园》,像涂色、十字绣这种重复、机械方式的劳动都能给人的身心带来疗愈。西尔维亚在书的后面讲到,她戏称自己的创作为“一种受虐”,她的画中用了极细的线条,极其丰富,并且要投入大量的时间进行精雕细琢,我认为她在勾绘图形进行创意的时候,是一种状态,在她去进行填色——对她来说图案也是一种填色,就是一种精神的疗愈。但是这种疗愈不仅仅体现在她对图案、绘画的处理上,也体现在场景设定里面的动物,其中有很多温暖的属性,比如说她有很多家的概念,比如尾巴很长很长的动物,可以理解为每一种动物都有一种变异的、精灵的感觉,有种钻进树洞的感觉。

再看一张有洞穴的。对于不论成人还是儿童来讲,家是最温暖的一种状态,包括织毛衣的场景、安睡的场景,大大的熊在睡觉,都会出现在场景中,会让人感觉非常温暖和温馨。

再看一张很有代表性的。“尝尝脸上滚下的泪珠,藏在罐子里的小圆饼”,小朋友也好成人也好都有这样的记忆,就是受了委屈的时候需要有一个发泄点。对于孩子来说,帐篷非常容易销售,是因为帐篷的空间对他们来讲是可控的。有的小孩喜欢蒙着被子玩过家家,有温暖的包裹感。这里小象披着被子吃饼干去疗愈自己,还原了我们小时候缺乏安全感或者想要找到安全感的场景。这是我看到的片段给大家分享出来,其实这本书里面有非常多的这样的图像,需要你自己一点一点地去发掘,我更希望大家拿到这本书的时候,怀着找不同的心态仔细观察书中的细节,然后再把叶沙对文字的理解,包括我讲的一些对图画的概念代入进去做自己的解读,一定会有不一样的《精灵之歌》诞生。

(本文来自澎湃新闻,更多原创资讯请下载“澎湃新闻”APP)

推荐内容